买买民

干啥啥不行,爬墙第一名

【绎夏】何必当初

01 

“杨叔叔,你说……娘亲那么矮为什么每次还要伸手给爹爹遮雨啊。而且我明明看到他俩有伞啊。”

“嗐,你娘亲就是丫鬟的命。”



“娘亲……”

“嗯?”

“杨叔叔说你是爹爹的丫鬟,对吗?”

“啊……?”今夏条件反射地看了眼不远处伏案翻阅公文的陆绎,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顺嘴接,“是啊是啊,你爹爹是大家族的少爷,是我……”引诱……

再小声似乎也逃不过锦衣卫的耳目,陆绎太阳穴直突突,当年今夏张口就来闭眼就哭的狗血桥段瞬间历历在目,他咳嗽一声以示警告。

今夏保持着嘴型,偷偷瞄了他一眼,话风灵活一转:“是我不配,你爹爹亲口说,就你这姿色,只能凑合着用……”

“袁今夏!”陆大人还是低估了袁女侠厚脸皮的程度,儿子可才六岁啊。他把公文一摔便向母子二人走来,今夏一边抱着儿子节节后退一边在陆大人底线的边缘大鹏展翅。

“哎嘿,少爷我在~”今夏飞速应着,狡黠地吐了吐舌头,“怎么,没瞎编啊,实 话 实 说——”


“哦?看来真的是我平日里疏于管教了!”让奶妈把儿子牵走睡觉之后,陆少爷开始施施然地宽衣解带。


02

“这个手绳怎么在我手上?”陆绎不解地注视着手腕处的物件。

“哼,问问十三岁的陆绎吧。”今夏抱着臂没好气地说。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取下来。”作势要重新系上。

今夏立刻装模作样地开了腔:“大人冤枉呐,就是您亲手抢走的——”

“当我夏爷的手腕是狗脖子吗,您说套上就套上?”


03

恢复神智了的陆绎看见今夏避着他远远地站着,神情呆滞。

“你为何躲那么远?过来。”

依然呆呆的没有动作。

陆绎不禁皱起眉,平日里不是就数她最殷勤了吗,这会儿是傻了?

“大人,你说你不认识我了……”她的嗓音几不可闻地在颤抖。

什么?“袁捕快谦虚了,像你这样的,想忘记是很难的。”他上下打量她,出口便是讽刺,一如往昔。


只是——

眼眶竟红了?难道是装的?

不对,她这般安静……

难道……

是真的……


只顾着盯着她的脸了,陆绎甚至才注意到她脖颈上刺眼的红印。

这是被用力掐过的痕迹……是谁……


他上前一步——

她后退一步。


她在躲我?

虽然被快速掩盖了,但……她是在害怕!那一瞬的眼神不会有错……

难道是我?

那是我掐的吗,我当真是失忆了吗。


一想到差点就把她完完全全忘记了,还亲手伤害了她,陆绎心中一阵恐慌,随即头颅内传来阵阵痛楚让他几乎站不稳,向着茶几斜斜倒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是她惊慌失措的脸庞,她飞扑过来抱住了自己……

即使他那般对她,她还是……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大人!”


“以后……纵使是我的话也不要全听了去……这是命令……”


我怎么能

忘了你呢……


04

“爹爹,您怎么能还让娘亲给您挡雨?”

一个月之后,小公子见到这副情景再次稚气地把眉头皱起。

“有何不可?”陆大人唇角带笑,向身旁的人递了一个眼神。

“啊...嗐,儿子,娘亲和爹爹是男女搭配 干活……”

一个大大的困惑凌空升起。

接到夫君一记眼刀,今夏抿嘴憨憨一笑:“娘亲为爹爹挡的是和风细雨……相较下来,爹爹就辛苦多了……”

“嗯?那爹爹为娘亲挡下的是什么?”


是腥风血雨。

这可是个年长了好几岁之后的他才得以慢慢参悟的词语啊……


05

南镇抚司新来了个锦衣卫,据说这位英年才俊乃是他们那届的佼佼者,武艺高超、才思敏捷暂且不说,就说这相貌,真真是极好的。要不是气度上稍显稚嫩了些,是丝毫不差陆佥事陆大人半分啊。

只是到底是年轻了些,又初来乍到,对于南镇抚司里的潜规则啊,真是一概不知。

比如——


袁今夏咧着一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笑脸在大门口踱着步,几次停下踮脚向里面张望。而此时负责守卫的正是那名新人。

“你是新来的吗?”袁今夏从衣袋里摸出一粒冬枣随意在衣裙上抹了几把便伸到嘴边咔嚓一口,她边吃边凑到守卫身边闲话道。

“与你无关。”新人冷冷回道。

“啊这样啊,那没事没事。你站你的岗,我等我的人。”一粒啃完,又悄悄摸出第二粒。

一定是新人。虽然她脸皮还没厚到可以随便刷脸进的地步,但一般守卫看到她还是会特意关照几句。

嗐,这严苛的模样,和大人当年比起来,还真是有增无减。

“这里是锦衣卫的处所,岂是闲杂人等可以随意停留的地方。”

哦豁,还真是,官话说得不错嘛。

“不是闲人,不是闲人。”袁今夏连连摆手,也不忘咬上第三粒果子。

“报上名来!”

“在下六扇门袁今夏。”

新人睥睨着她,一言不发。

要是唤作早几年的袁今夏,早就翻脸大闹一场了。可如今,她油滑沉稳了许多,反倒稀罕起这份年轻人的轻狂来。

“你找谁。”

“在下有一事想禀告你们的陆大人。”

“你说的可是陆佥事陆绎大人?”

“正是。”袁今夏恭敬地颔首抱了抱拳。

“大人很忙。麻烦你先掂量掂量欲报之事的份量,可别白白叨扰了大人。”

袁今夏挠了挠头,仿佛真的在掂量一般。半晌过后她粲然一笑,行了行礼,转身走了。


没走几步——

“什么事。我姑且听听,再决定是否转达。”新人依旧冷着脸,只是脸不由衷。

“真的?”袁今夏欢欣鼓舞地回头试探道。

“别废话。”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让他……如果可以的话今晚早点回家,爹娘来了,等着我们吃饭。嗐,小事小事,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她抱了抱拳,笑意盈盈。


当晚,陆大人准时交差回了家。

陆夫人满脸堆笑地伺候他更衣。


“哎,大人。你们抚司换守卫啦,今天我见那小哥丰神俊秀,一表人才,是大人新晋的下属?”

“你说谁?”平时从不见她这般关注锦衣卫,陆绎不禁皱起眉头,何况还是个他不太熟悉的下属。

“就是那个啊,冷冰冰的,满口规章法度的。嘿,您别说,和大人当年一模一样!”今夏弯下腰低头细心解着外衣上的系带,一边还不忘眉飞色舞地形容着,连眼前人蹙紧了眉端详着她都未曾察觉。

小手被猛得一握,随即另一只手穿过发丝收紧在她腰间往前狠狠一带,今夏被他突然禁锢在胸前,被迫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抬头回望他,嘴里嘀咕着:“干嘛呀大人!————”只见陆绎眯起眼,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我可不记得袁捕快什么时候为陆某生了一儿半女来,陆某着实——不敢当。”


06

[有大人在身边,感觉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

————是这样说没错。


“娘亲,这条街您都带渊儿逛了好几遍了。难得爹爹也来了,我们换个地方玩儿嘛。”

“儿子,这你就不懂了。跟你爹爹出去玩儿,再没意思的地方也能玩出点意思来~”袁今夏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着。

“真的”二字还未说出口,小陆渊就经不住升起衣袖捂住了嘴,老爷天,娘亲已经在爹爹的发髻上插了满头的小玩意了———嗐,这可是在大街上呢,二老能不能稍微矜持点?


什么?爹爹为了哄娘亲甚至不惜亲自给他头上也来点玩意儿?别啊爹爹,满街的小姑娘都在看我呢,您让我以后怎么找媳妇儿啊啊啊啊。


有了爹爹在身边,娘亲简直就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劫富济贫匡扶正义,真真是女大侠了。

“娘亲......他们那么多人呢,您打得过吗......”

只见娘亲英姿飒爽地一甩头发,朝爹爹站立的地方努了努嘴,邪邪一笑:“怕什么!你爹在呢。来,放开手脚跟娘一起上!”


吃在得月楼,饮在醉春馆,风流公子如假包换。

“娘亲,您别朝对面姐姐抛媚眼儿了,您看看爹爹吧,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付钱——”

“啊?你岑福叔叔呢?”

“岑福叔叔刚才被您差去排队买松子糖了......”

今夏嘴里嘟嘟囔囔塞了满包,脸上抱歉,心里倒是开始惦记着那心心念念的松子糖了。


待在苏州的差事办完,临行之前,陆氏夫妇买了不少特产准备带回。小陆渊眼瞅着娘亲大包小包提着东西,而爹爹却手握一把折扇悠悠哉哉,不禁惑至心头,小步跑到今夏身边,小声问道:“娘亲,有爹爹在,您不是可以省点力气了吗。但就算爹爹不帮您,可还有我呢。”

袁今夏此时被手上的重物分去了几分神气,脸上的笑也不太挂得住,她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儿啊,你爹让我不要总想着偷懒。”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爹爹从容不迫的话语。


“渊儿,你就放着你娘去吧。吃多少拿多少,她心里乐意地很。”


07

[一命救一命是没有道理的,无论是留下他还是她独活,都是没有道理的。]


陆家小公子这几天瞒着私塾先生偷偷看了不少通俗小说,也读到不少才子佳人的浪漫传奇,不由得心驰神往。只是到底还是个孩子,有些好像懂那么一点点,有些好像又不那么懂。于是他乖巧地趴在娘亲身边,天马行空地问道:“娘亲,你愿意为爹爹而死吗?”


“哦哟?儿子,今儿个怎么了,开窍了?”袁今夏坏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

“娘亲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哦,那可不行。不能让他这个阎王留在人间祸害众人。”

娘亲啃着茶点,不屑地挥了挥手。


陆渊惊讶不已,心里止不住地悲哀,看来结婚之后爹娘反而貌合神离是真的了。


但好歹爹爹那还有一丝希望——

“容我拒绝。我担心她把陆家败光。”

爹爹手里执着棋子,思索着下一步,眼神飘都没飘。

“可是...可是孩儿听杨叔叔说你们年轻时候曾三番五次舍命救对方啊......怎么就怎么就...”

陆绎落下那枚棋子,敛了敛目,再抬眼时,眼神已经是不可玩笑得那般严肃了,陆渊情不自禁地挺胸抬头坐好。


爹爹接下来的话不长,却是沉甸甸的,足以让陆渊在刹那间抛尽了心头堆积的无数庸俗情爱故事......


“正因为如此,我和她才都明白,被留下的那个人将会多么痛苦。”





【我要我的今夏,无忧无虑,好生活着,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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